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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当叶子逐渐萧疏,树木逐渐显出它们的秀逸之美时,秋天的味道,才从窗边慢慢弥散开来。

  暮色四合,老人的身影在夕阳下打出一片厚重的阴影,夹带着岁月沉重感的浪潮顿时席卷而来,就好像牛皮纸的厚书,沉淀在时光里。

  “晚饭要吃得少,早饭要吃得好,中饭要吃得少……”临近晚饭时分,我快步走下楼梯,便听到爷爷反复的念叨声。作为常年的肉食主义者,爷爷身强力壮底气十足,大声喊话时绵绵的尾音像从前在书店中惊鸿一瞥的古旧书本,厚重而引人回眸。

  “哎,爷爷您在说什么?”我抬手拔掉了电饭煲的插头,灼热的水汽与手擦身而过。

  他似乎摇晃了一下脑袋,才慢慢对我说道前几日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。

  我歪着脑袋听完了全过程,啊,总地来说就是,爷爷他晚饭总是吃多了,于是总是睡不着觉这样一件简单的事。

  几十年光阴荏苒暮暮,那些在细小之处打上的结绳用以耐心与岁月慢慢梳理。

  后来老人家才记起这个道理,于是在晚饭前的那时,他坐在门边慢慢回想着。暮光之中他坐在门边念叨着话语,仿若异域的经纶古字在袅袅炊烟中幽幽浮来,在眼前晃动着的模糊的光影,宁和安详。

  我伸手拂去萦绕在鼻端的烟气,才弯了弯唇角笑道:“真是完美总结啊。”

  说了片刻话后,爷爷才起身去门外,空气似乎有一瞬间的凝固,浮沫微尘在暮光下静止于呼吸之间,耳边似乎有书页哗啦啦反动的声音,眼前却看不清一个个隽秀的方块小字。

  不同于那些满腹文理的高院名师,爷爷有的,只是一颗磨砺在日晒风雨下,停伫在生活细节中的,一颗不老的心。

  小时候我扯着他的衣角走过田埂,碧绿的麦苗在一阵清爽的风中翻卷而起,阵阵碧波映照眼帘,像绿色的浪潮汹涌而下。他会微低身子,耐心地指着一株又一株,一片又一片庄稼作物,教我辨识它们的名字,尽管至今我已忘却大半,可是依旧熟悉的,一样的人。

  没有铺天盖地而来的大段理论知识,他赫然是一部生活的书本,朴实而内敛,用以柔和的语调,娓娓道来。

  岁月的痕迹沉淀在他眼中,时而泛出眼角的微光。你是我最珍贵的一本书,向我道述那些生活的奥义,积淀了太多时光的牛皮纸浓重的沉香被打散在风中,偶尔翻起,一眼似乎就要耗尽一生的味道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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